山中松林深幽，老者终日坐于岩畔，静观天际云卷云舒。村中一少年见状，忍不住问道：“先生日日观云，能得何理？”

老者微微一笑，指着天边流动的云彩，道：“云起于风，风动而云随，飘忽不定。然汝可知，云非无因而生，亦非无序而灭？”少年疑惑，老者继续说道：“水蒸而为气，气聚则成云；云行而遇冷，乃化雨降世，润泽万物。此乃天地之道，亦是人生之理。”

少年仍是不解，老者轻叹一声，拾起一片落叶，道：“此叶本系于枝，春时萌发，夏时茂盛，秋风起时便随风而落。世间之事，皆有时节，岂独云与叶乎？”

少年望着随风飘零的落叶，沉思良久，恍然想起耳边“天行健，君子以自强不息。”〔①〕云之兴起，非一朝一夕之事，而是积蓄已久；云之消散，也非突然无因，而是循时而动。世间万物皆在时间中酝酿成熟，因缘际会，终有定数。凡事有因，方有其果；昨日之播种，成今日之果实；昔时之积累，化当下之际遇。

老者抚须，指着远处江水，道：“汝再看这江河，日夜奔流，不舍昼夜。”少年望去，见波涛奔腾不息，亦如老师言：“逝者如斯夫，不舍昼夜。”〔②〕江河奔涌不止，正如时间流转不息，世事无常，惟有随顺天道，方能安然处世。

山风吹过，远处竹林随风摇曳，沙沙作响。老者笑道：“竹随风而动，不逆不抗，风停则静，风疾则舞。人生之道，亦应如竹，随时而变，不可强求。”少年有所悟，点头称是。

此时，天边一片云正缓缓凝聚，继而随风远去，终不复返。少年叹道：“云聚云散，岂非无常？”老者笑而不语，轻声吟道：“祸兮福之所倚，福兮祸之所伏。”〔③〕世事变幻，正如云气流转，起落沉浮，皆是因果轮转之理。山间野鹿悠然踱步，时而驻足，时而疾行，自然随性。老者指鹿示意道：“观天地万物，各循其道，鹿不妄行，云不滞空，水不逆流，人亦当顺时而动，知进退，晓得失，方能安然处世。”

少年沉思良久，向老者深深一拜，自此明悟：人生如云，因缘起落，唯有顺应天道，才能在流转之中把握方向，在变动之间安然自处。正如竹因风而舞，江因势而流，云因时而聚散，人生亦应随顺时势，方能行稳致远。

注释

〔①〕天行健，君子以自强不息。

——出自《周易·乾卦》，意为天地运行刚健不息，君子应效法天道，不断进取，奋发图强。

〔②〕逝者如斯夫，不舍昼夜。

——出自《论语·子罕》，孔子观水有感，感叹时间流逝不停，如江河奔腾，不曾停息。

〔③〕祸兮福之所倚，福兮祸之所伏。

——出自《老子·道德经》，意为祸福相依，盛极则衰，否极泰来，世事无常而有其规律。